曾经的魔法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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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参加鼻涕虫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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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不讲理。”
“是吗？”
“*太*不讲理了。”哈利强调，重复，并瞪了里德尔一眼，就像他也是那群共犯者之一似的。

里德尔丝毫没为此动怒，他正不断把想要放声大笑的冲动吞到胃里试图将其融化掉，只微微在脸上泛出平常的浅笑。

“至少得为可怜的教室想想，哈利。听说你已经在里面炸掉十几只坩埚了？”
“可我觉得我行——至少可以试试。总得努力试试看的……事实上最近我已经掌握住某些规律了。”

虽然语气自信满满，但从内容上看来实在底气不足。
里德尔打开一间空教室的门，把哈利推了进去。这是前往晚宴会场的某条近路——当上级长后夜晚巡视的小小成果之一。

“你说规律？”他脚步不停，直接穿过教室打开后门，“搞破坏的吗？”
哈利生气的瞪了他一眼。
“我并不是有意在*搞破坏*！！”绿眼睛男孩大声说，并猛的停下了脚步。里德尔转过身，看见哈利正从领子里掏出什么——那根施过魔法的项链。显然附着在上面的魔力已经快用完了，它现在显得黯淡无光。哈利将项链放在掌心里，抽出魔杖，飞快朝它念了个咒，里德尔甚至没来得及制止或躲远。

“盔甲护身！”

一阵强烈白光从魔杖尖端猛地喷了出来，像被堵塞住的水管骤然通畅似的，极为猛烈且突然，在黑暗的教室里晃得人眼花缭乱，然后慢慢被项链如海绵吸水般吸了进去。

直到教室重归一片黑暗，里德尔才放下紧攥在掌心里的魔杖，心有余悸：“哈利！我觉得你该先提醒一声不是吗？”
“我说了我行！”小男孩抬起胳膊晃了晃重新变得璀璨的项链，得意得像只吹鼓了的气球。
“你确定？”里德尔恼怒的叹了口气，将魔杖放回袍子里，轻轻拍了拍书包，“刚才那是*铁甲咒*吗？”
“强力护甲咒。”哈利举起右手，伸出两根手指，然后再加上一根，在空中晃了晃。“如果我施铁甲咒，那最终使出的可能是铁甲咒、强力护甲咒或终极守护咒——总归不会离开这三种。我说过我已经抓住某些规律了。”

“等等。”突然得到一大堆讯息，就算是里德尔也没法瞬间理清。眼见哈利这就准备转身走了，他连忙喊停：“三种魔法之一……哈利，我没听错的话，你是说你连*终极守护*也会？”虽然心急火燎，但马上能将问题顺位整理好是他的众多优点之一。

绝对的不可思议。终极守护咒是顶级范围护卫魔法，且具有长时间持续性。如果说铁甲咒是面盾牌，强力护甲咒是盔甲，终极守护咒就相当于城墙堡垒了。护卫区域大小及坚固程度和巫师的魔法量、稳定程度成正比，如果守护对象是霍格沃兹，那恐怕得出动全体教授一齐施法才行。

学生，一年级的，还只有一个，居然号称能使出这个魔法，除了不可思议以外还能用什么词来形容？

不过哈利没给他太长的惊讶时间。
“呃——我是说，至少是往这个方向在施法。我的天，总不能要求这种大型法术单独一人就成功吧？实际上我只想施个铁甲咒，但不巧这三个咒语底层构造相同……”小男孩心有不甘似的嘟哝，像对里德尔解释，又有点像自言自语。

里德尔感到神经猛的一颤。
似乎一直绷紧在脑子里的某根弦被突然拨动了，震颤着在颅骨内嗡嗡直响。

“底层构造？”他轻微屏息，清晰的重复着那个词，把手按在一边的旧桌子上，压得它发出嘎吱一声。“你刚才这么说了吗？这三个咒语的*底层构造*？”

哈利没有立刻回答，他怀疑的打量了里德尔一会儿，过了一小会，才慢慢点了下头：“咒语最基层部分。我的施法是从那以上开始出问题。”

“这么说你了解魔咒解析。”
“也就入个门的程度吧。”谈话进入学术部分，哈利逐渐放松了警惕，“……你知道，我施魔法经常无法使出正确目标。虽然这段时间有了改善，也还保持在特定的二或三个咒语内。”

“二分之一或三分之一的成功率。”里德尔丢开想笑的情绪，强迫自己认真想了想，“如果知道是哪几个特定咒语，的确可以减少危险性。”例如铁甲咒、护甲咒和终极守护咒都是防御魔法，至少不会有爆炸的危险。

哈利刻意的咳了两声，继续话题。
“相同点是，这些咒语都具有相同的魔法基层。所以多数会是同类魔法……”

“也有可能是经过改善变化的其他类型。”里德尔接过话头。
男孩瞪着眼看着他，偏了偏头，好像脑髓突然变沉——然后慎重点了点头：“说得对，级长。”

里德尔吐了口气。
不但不是想象中的门外汉，甚至称得上很熟悉。
不敢相信他竟然那么走运……预定的未来帮手竟对他进行中的课题有过研究，这比预期的状况要惊喜多了。

“有人教过你这个？”他想起斯格拉霍恩说过哈利接受过学前教育，身边很可能有过一个魔药大师。现在看来很可能不止一个魔药大师——不然，就是那位大师特别全能。
“什么？”
“关于魔法的底层构造。”
“是啊，可不嘛。”哈利说着，露出些怀念的样子，“给我那只驴皮袋子施扩张咒的朋友就特别爱好这个。她喜欢一边看书一边念叨，我也跟着听了不少。”

她。
里德尔回味着这个性别词，小心的朝那男孩靠近了一点：“教你魔药制作优化的也是这位朋友？”
“优化？得了，那姑娘造魔药时最爱干的事就是小心翼翼盯着教科书一板一眼绝不出错——而我只是死记硬背下了混血王子的笔记而已。课本上写的还有书房里堆着的。”
再怎么好学，必须关在书房里成天学习的日子也一定非常难过。从哈利那脸不忍回忆的表情就能看出来。

想问的问题一下多了不少，但总不能在这间破教室里开个通宵会谈。算算时间估计再不动身晚宴就要迟到了，里德尔在哈利肩膀上拍了拍，示意他该走了。二人一起从教室中穿出去，再跳上某条正在移动的楼梯，连结方向正朝向斯格拉霍恩选择的晚宴会场。

“这条路不错，去上魔咒课看来也会很方便。”哈利回头看了看朝原路移动回去的楼梯，这么说道。
“你乐意的话，可以善加利用。”里德尔说，一边在脑中整理刚才得到的讯息。

在这小男孩背后，似乎有个比想象中大得多的*群体*。

一个擅长咒语的女性，一个被称为王子的魔药大师，也许还有更多。

混血王子应该只是个绰号，但这词带有鲜明的种族特性：一个混血，且为此自豪。想到哈利.波特的性格和主张，应该能认为在他身边有很多这类型的人。虽然可以复杂的想做是某种血统集团，不过从现有讯息来猜想，只是单纯混杂在一起的可能性更大。

不同于由血统集结起来的纯血家族，一群能力各异而超卓的混杂血统者，他们因何聚集在一起？有领队，或者只是出于地域因素？

但无论哪种。
在这种时期，哈利这种小孩只身一人在外流浪，然后来了霍格沃兹就读，如果不是某种当地风俗，就证明追踪他的黑巫师是他的保护者们加起来都不能应付的。

拉拢他，跟他接近等于要和某个强大到不可想象的黑势力为敌——哈利本人从来都没隐瞒过这点。
与其说是个攻略要点，不如直接当成前提条件来考虑比较好。

以前没有深入考虑过，是因为不觉得自己会和哈利扯上太深的关系，但如今既然意识到这孩子非常*有用*，那就得好好把这点也加进来算清楚。

“你身边有很多良师益友。”和飞快转动的脑子不同，里德尔走得慢吞吞，突然闲聊似的提道，“他们都对你很好。”
“嗯——虽然有些像混血王子那样和我两厢看不顺眼的，不过不能否认是很好。”
“看不顺眼？如果这样他还让你进书房学习，哈利，你说不定有很*特殊*的地方？”里德尔眯了眯眼睛，感到一丝火花般的狂热静静从心底升起。

身为一个波特或许价值无限近乎于零，但从哈利所受到的教育来看，也许身处这群特异者中的一个特殊位置。
把这些都算上，多少遇上那么点生命危险就能得到他的话，或许也同样值得。

哈利突然停了停脚步，然后又快步赶上。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看了里德尔一眼，嘴边泛起个不知是嘲讽或无奈的冷冷笑容。

微弱火花在这个冷笑中骤然熄灭，里德尔心下一沉。
一手坏棋。
他意识到自己肯定弄错了什么，或是误入了某个现在还不宜踏进的区域，必须立刻止步。

前方有诱人秘境，激烈冲动在鼓动他深入冒险。现在四下无人，也许是个使用强硬手段的好机会，如他一贯毫所做的那样……但斯莱特林的年青继承人很有分寸的停在了那里，把所有好奇心锁紧，没有冒冒失失进一步深入——现在还不行。

脸上丝毫没流露出任何不安，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他加快脚步。

接下来一路上二人都没有再说话。

如果想得到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同伴*——至少要让对方这么觉得——那就需要相应的时间与耐心。
无论有关哈利的猜想是否正确，他也必须做好准备。

特别是在存在竞争对手的情况下。

走廊最深处一间房间大门半开，从里面隐约泛出蜡烛明亮的黄光。当他们走进晚宴会场时，挂在窗边的一些装饰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不少早到的学生都回过头来。大部分都是里德尔的老熟人，来自各个学院，不乏斯莱特林里他的追随者们，当然查鲁斯也在。他和里德尔时不时表现出的特立独行不大一样，大部分时间都和自己的小集团打打闹闹黏在一块。

连打个招呼的都来不及，斯格拉霍恩已经从里面跑了出来。他看着刚进门的两位，眼睛发着光，忙不迭把手上一大盘点心几乎是扔在了桌上，然后大大摊开双手做了个很夸张的欢迎手势：“汤姆……喔……还有哈利！！亲爱的孩子！欢迎你！”

里德尔打了个冷战，几乎马上想闪开来。比起他，哈利就显得直接多了——绿眼睛直朝还没关上的大门乱瞟，根本一副打算立即转身就跑的姿态。

这当然不行。

叹了口气一把捉住那男孩的领子，像提猫一样把他提到桌边，稳稳按在座位上，这才功成身退走到一边角落里，倒坐在沙发上。莱斯特兰奇和诺特马上凑近过来……但他现在谁都不想理会。

脑子里缓缓流淌着几分疲累，却又注了药似的无法停下休息。许多块碎片渐渐构筑出完整图样，但四处都还有欠缺，关键部分更是残缺不全。即使这样，也能察觉到大致形态，所以才更勾得人心急火挠。
目前在他掌握中的好几幅*藏宝图*都维持着这种不上不下的状况，也许现在正是游戏过程中最有意思的一部分，但进展实在缓慢得让人不耐。

这不是个时间无限的游戏，他已经五年级了，能呆在霍格沃兹的时间已经没有那么长。除非能获得准许留在学校任教……这个想法不是第一次出现了，连备选位置也已确定。不过其他计划还有很多，所以最好抓紧时间把一切都完成。

步伐需要加速，虽然他喜欢独自一人完成一切，不过有个同伴的话……

思绪像粘稠的酒液般缓缓淌过大脑，控制着速度，逐点渗入。另一边斯格拉霍恩总算停止了纠缠哈利，开始转向另一个目标。等他一走开，查鲁斯就拦在了哈利面前，时机踩得极其精确。

“嗨！”他开心的挥手，像对待一个远归的朋友，“哈利！”

那份热情实在不比斯格拉霍恩逊色，哈利动了动肩膀，略显不安。最终他不冷不热的把手举了举，打了个招呼。

“嗨，查鲁斯。”

“你饿了吗？”查鲁斯看了看满桌的食物，“啊，没错，都这个时间了，如果你还没吃过的话我想一定饿了。”
“唔，是啊。”
像是一点儿都没注意到哈利的低落，高年级波特继续保持着高涨的热情，用力朝自己刚刚走过来的方向挥了下手，像对观众公布某个展示品。

“来，过来，跟我们一起坐怎么样？”在他指示的方向，明显坐着一群雷文克劳。

里德尔皱了皱眉，而穆尔塞伯明显已忍耐不住了，他腾地站了起来。

“你可以挑个喜欢的座位。”查鲁斯丝毫没理会斯莱特林这边的动静，朝哈利绽开个神秘兮兮的笑容，“他们都很不错吧？你想坐在谁旁边都行，最*漂亮*的。”
“这样好吗？”哈利问。看到那群作为展示对象的雷文克劳们纷纷朝查鲁斯怒目而视，他的不安似乎有加重倾向。
“别客气，尽管挑！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查鲁斯得意洋洋的回答，“——只要我过后愿意当他们新咒语的实验对象就行了。”

真是人才。

里德尔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对这种诚实到令人无语的厚颜无耻，从来动手比动脑快的穆尔塞伯也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就连一贯思维跳脱不守常规的哈利，这次似乎也被震住了。他盯着那高年级男孩看了好一会，又转头打量那群雷文克劳，再回过头朝斯莱特林这边观察了几秒，最后不知出于何种考虑，不发一语离开了查鲁斯身边，慢慢走到里德尔旁边坐了下来。

斯莱特林领袖身侧的位置可不是经常能大众共享的——如果德鲁埃拉那类人也在，甚至可能因此引起实质混乱。但查鲁斯那脸震惊迷惑失望的表情，让在场所有斯莱特林这次都一致选择了窃笑。

就连里德尔也很想从桌上拿起南瓜汽水来跟哈利碰碰杯，不过这也得肯定对方会配合才行，从风险几率来考虑，他只是端起杯子靠近唇边喝了一口。
凉爽液体滑到胃里，冒着兴奋的气泡儿，把刚刚的疲劳都一扫而光。

哈利也没有看他，随手拿起一只坐垫把自己垫高了点儿，就急急忙忙开始伸手给盆子里盛玉米浓汤和土豆泥。

“所以，”明知现在该保持沉默，里德尔在几分钟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我真的是你更喜欢的类型？哈利？”
他控制着脸上的表情，特意用一种甜美诱惑的声音问道。

预想那男孩可能会把一整口固液体混合物猛地喷出来，他微微向后挪了点，但哈利只是呆呆抬头看过来一眼，费力的把食物咽了下去。

“级长，唯有*相貌*，你实在不该妄自菲薄的。无论面对谁。”
“嘿……*唯有*，相貌。”里德尔慢悠悠强调，“其他呢？”
“其他只能猜测。”小男孩以一种格外客观的声音宣布。“说实在的，咱俩没那么熟吧。”

里德尔把这话咀嚼了一会。
一个一年级，和一个五年级，没血缘非亲友，日常也见面不算多，自然真的不算很熟，不可能从内到外彼此了解个透，这是事实。
哈利.波特从来只说事实。
但必须承认这话有点儿伤人。如果换成他这么对穆尔塞伯、诺特，或者德鲁埃拉说，那些家伙说不定会惊恐的捂着脸哭起来？

当然他是能够从客观上来了解这句话的，就像对哈利.波特的了解一样。
至少理智上。

哈利并不在意里德尔的沉默，继续自己吃自己的，但很快他就抽搐了一下，像是被噎着了。绿眼睛朝四周溜了下，却并没有在南瓜汁或浓汤上停留，而是定睛在里德尔脸上。

“怎么？”里德尔看着那小男孩有点慌张的转过身细碎挪动，猫一样快凑到自己身上来了，好笑之余也有点儿警惕。
“实际上——嗯——我一直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商量，级长。”

他选择实话实说是正确的。如果一个人找借口或说谎时一眼就能被人给看出来，那还不如一开始就老实点呢。

“一直，是吗。”里德尔平静的撕开一块面包，“什么事呢？”
“刚刚您不是提到魔法基层构造和改良吗。”哈利急急忙忙开口。虽然准备不足，但话题选择得非常成功。

“魔咒解析的话题？”高个男孩把面包丢回到盘子里，转眼看着哈利。
“是啊，我一直在研究那个，实际上我觉得找出解决我魔力失控的方法和它有关……”他现在鼻尖几乎要碰到里德尔的耳朵了。温暖呼吸一阵接一阵通过耳洞吹到脑子里，里德尔稀有的略微不知所措——他发现没有任何方法能集中精神听那男孩说话的同时抵抗住打冷颤的冲动。

不过话题很快就不自然的中止了，与此同时一个阴影逆着光将他们同时围绕在里面。

查鲁斯沉着脸走了过来，显然没打算就这么放弃。而经过几次打交道，哈利明显认为这个身为血亲的波特比斯莱特林领袖更麻烦。

里德尔没理会查鲁斯，他飞快把哈利刚刚说的话整理了下，然后学着那男孩的动作凑近他耳边。

“也就是说，哈利，你打算找我帮忙？帮你解析魔咒，分析你施法的错乱原因？”
“唔？嗯。”哈利打了个冷战，伸手揉了揉里德尔对着说话的那只耳朵，神情说不上是放松还是尴尬，“我是说，如果能听听您的意见……”
“没问题。你不是觉得咱们之间还不够亲密吗？刚好，我也觉得该和你好好互相了解下。”他维持着甜蜜语调一口答应，顺势加了点料。

对着耳朵说话不代表音量放得很低，特别最后一句，肯定能让凑近过来的查鲁斯听清。

这时如果还要硬凑过来说些什么可就太不识趣了。
对一个精明的雷文克劳来说，做些得不偿失的事情可是罪大恶极的。

眼见查鲁斯挑高眉换上一脸似笑非笑，耸耸肩转过去走向斯格拉霍恩，里德尔冷冷笑了笑。

“那么，”他看着哈利如释重负般端起一杯汽水，圆滑的没有继续跟查鲁斯相关的任何话题，“你现在进行到哪儿了？”

现在的话题里不需要第三个人。

哈利正把嘴唇浸在南瓜汽水里，一听这话猛的呛了口，忙把杯子推回到桌子上，就像那里面装着什么烈药似的。

“级长，你当真？”他擦了擦嘴，难以置信的问。
“哈利，为什么你以为能跟一个斯莱特林反复耍花招？”里德尔笑，但俊脸上露出少有显露在外的冷酷，“把我跟查鲁斯.波特相提并论？”
“不，怎么可能。”哈利想都没想就断然否定，“可帮我？那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他有点想叹气的冲动，这孩子太过理性，绝不会被外在一切甜美表现诱惑。

“一个斯莱特林不该无代价的帮助别人？”
“你在问什么呢，斯莱特林的领袖大人。”
“我正在进行魔咒解析的研究，需要一个有此类知识的帮手。”他干脆放弃了自己擅长的绕圈子。

哈利推了推眼镜，眼底的怀疑加深了。

“如果你不是咱们斯莱特林的级长，而我恰巧又是个斯莱特林，”他干巴巴地说，“我都想把对查鲁斯的疑问对你重提一遍了，里德尔先生。”
“嗯，但显然我在斯莱特林并没被欺负，也不会受排挤。”里德尔怀着点兴趣试着想像了下，并任其发展下去，发现最终定格画面简直腥风血雨。

哈利显然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打了个冷颤，连忙扯开话题：“所以呢？五年级的级长找个一年级来当帮手的原因是？”

里德尔把银勺子浸入汤盆里搅了搅，看着里面融化的玉米片打旋儿划出螺旋，思考该从哪儿打开话题。哈利也开始啃一块涂满了糖浆的松饼，但他一直认真看着这边——直到会场中央的斯格拉霍恩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狡猾的孩子！！”当二人一同把眼睛转过去时，他正喜滋滋搓着手大笑，“而且消息灵通……我还以为肯定不会有人比我们学院那位更加精通于此呢！”
他肯定是故意这么大声好引起别人注意的，证据是当里德尔刚一转头就被斯格拉霍恩捕捉到，还戏剧化的朝这边挤了挤眼睛。

哈利连忙躲开了点，比起被众人瞩目的里德尔，他目前看来更喜欢旁边的穆尔塞伯一点。

里德尔暗骂一声，不动声色露出个平静笑容。这倒不算假装，因为正被斯格拉霍恩大肆夸奖的人正是查鲁斯。他显得坐立不安，笑容极为尴尬，看样子是打算悄悄打听个什么秘密或消息，却被高声大笑着当众公布了出来。

真有趣，如果这原本就是斯格拉霍恩准备好的表演一部分，而查鲁斯所打听的问题与此有关？那太妙了，就像个迫不及待上台表演的人，脚下突然滚过来一张红地毯似的。
里德尔简直有点憋不住想放声大笑。

所以刚才他放弃得那么干脆——斯格拉霍恩没说错，这是个狡猾的家伙。这一次，哈利.波特依然被当成了个掩饰目的的好棋子……明明表现得一副想把那孩子活活吞下去的样儿，目的却不在这边。
至少不全是。
如果是平常他会更加怀疑些，但不巧下午在魔药教室看过哈利在斯莱特林和雷文克劳们面前的表现，让警觉多少有点麻痹了。

真是个大好机会，只可惜全都是白费。

里德尔简直忍不住有点可怜不走运的查鲁斯了，他笑着迎接朝这边昂步走来的斯格拉霍恩，毫不意外看到那教授选择坐在了他和哈利中间。

“实在太可惜了，汤姆。原本我打算偷偷告诉你的呢。”斯格拉霍恩大笑着晃了晃他胖胖的右手食指，连一头金灿灿的头发也跟着跳了下，“你是个小机灵，但这次可被另一个抢先了。”
他顺势也朝哈利眨了眨眼睛，那孩子看来倒一脸茫然，像是根本不清楚话题内容，口里还咀嚼着没吞下去的食物。不过斯格拉霍恩对他的好感显然能将这些都包容过去，他依然笑得非常开心，甚至另外挑了些品相很好的火鸡块亲自装到哈利面前的盘子里。

“来点火鸡！别客气！虽然还没到圣诞节……不过也快了……汤姆，你今年也会留在学校吧？”斯格拉霍恩也装了点儿给里德尔，顺势凑到他旁边问着。
“是啊，每年都是。”里德尔非常有分寸的微笑着，“您是知道的，我住的地方……”

他的声音最后渐渐放低到几乎听不清，斯格拉霍恩的笑容也收敛了点。

“是啊，就是你也会受不了的，我可以理解，当然可以……不过，”他话锋一转，眼底再次明亮起来，“这次选择留在学校，肯定不会是什么坏事。没错，像你这么爱学习的好孩子……”

声音囫囵在一颗嚼碎的蜜枣里，甜得发腻。里德尔忍住打冷颤的冲动，用一种不失分寸的感兴趣表情看着他。

“我猜，您得到了一些关于魔法比赛的新消息？”

斯格拉霍恩呆了呆，接下来，看起来简直马上要爆笑了。

“我就说你是个消息灵通的小机灵鬼嘛！汤姆！！”胖胖的大手掌在里德尔肩上拍了好几下，显得不能更满意。回到雷文克劳坐席的查鲁斯翻了个大白眼，身旁格斯帕德拿手肘撞了下他的肚子，露出坏笑，被查鲁斯用一只杯子在额头上敲了下。

“没错，看来这在你们之间肯定不是秘密了……要召开个年轻人们的魔法比赛。”斯格拉霍恩开心的端起一盘糖浆饼，逐个传给大家，“原本打算要准备个几年的，可魔法部有人提出，过个几年就没意思了，现在霍格沃兹里就有很多杰出的年轻人呢……到时他们都毕业了，不符合年龄了。”

里德尔认真的听着，隐约想到了点什么。目光不经意碰到哈利，发现那孩子将一块糖饼举在唇边却没往里送，微微歪着头，也是一副凝神思考的表情。

从雷文克劳那边传来个有点兴奋的声音。

“那太好了，教授。我可是很担心要到我毕业后才会召开呢，魔法比赛。”

“放心吧！查鲁斯。”斯格拉霍恩马上转过身去，欣慰的笑了笑，“我敢说你刚好能赶上！”

查鲁斯朝这边举了举杯，看来是松了口气，但笑得明显有点无奈。

“至于汤姆，你就不用担心啦。当然了，哈利嘛，也多了点儿时间来准备。希望你能好好解决下魔力失控的问题，如果一个人不行的话，也许可以找汤姆帮帮你？”斯格拉霍恩笑眯眯的对哈利建议，同时朝里德尔神秘的挤了挤眼睛。

“里德尔现在是五年级，不是还要准备O.W.Ls吗？小哈利需要帮助的话，我……”一提起哈利的话题，那边查鲁斯就突然就各种不淡定。他甚至像上课一样，搞笑的把手给举了起来，惹得格斯帕德和另外几个雷文克劳偷偷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

里德尔毫不犹豫打断了他。
“谢谢你，波特。我想课外时间就够用了。”他毫不含糊的说，“刚刚我们还在讨论这个话题呢。对吧，哈利？”
“哎？呃，嗯，是啊……”哈利含含糊糊的说，终于成功把那块饼丢进了嘴里。

查鲁斯摆出个遗憾的神态，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但里德尔直觉他并没有相信，这事儿还不算完。

倒是斯格拉霍恩显得格外开心，又讲了许多关于魔法比赛的准备事项：会有很多参加者，他作为斯莱特林学院的院长当然是与魔法部合作的重要成员之一，还有邓布利多，甚至迪佩特校长本人……里德尔从中整理出了不少重要讯息，毕竟他对他们院长还是挺熟悉的，知道怎么才能从他唠唠叨叨的舌根下挖出重点。最后，一个赫夫帕夫女孩不小心打了个哈欠，斯格拉霍恩才猛然回过神来，看了看桌上的沙漏。

“哎哟，都这个时候了！我都没注意……好了！孩子们！大家都快回去休息吧——也别忘了作业。汤姆，查鲁斯，欢迎你们下次过来。当然——”他咯咯笑着低下头，“你也别跑啊，哈利。”

哈利正要跨出门外，听到这话，有点尴尬的点了点头，然后一步跨到昏暗的走廊上。里德尔紧跟着走了出来，饶有兴味的看着他。二人一起有默契的避开人群，顺着来时的隐蔽道路走了回去。

“现在，”确定四周再没别人后，里德尔轻轻的说，“告诉我你的结论？”
“答应了。或者说，谢谢你，级长。”哈利挠着一头乱发，很轻松的说。看里德尔面露诧异，有点得意的朝他笑了起来：“不过，我突然想到个更好的主意。”

一种难以形容的轻松感涌上心头，里德尔也露出个不经掩饰的笑容。从鼻涕虫晚宴开始……不，都不知多久没有过了，他打从心里想微笑的感觉……

“那就说来听听吧，哈利。”